一枝独秀话沧桑(上篇)
编者按:
今年是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是党史学习教育年,为了推动全校的党史学习教育,我校举办了党史讲座、晚会、演讲、朗诵、合唱、知识竞赛等丰富多彩的纪念活动。暑期期间,我校党委书记都本伟教授又创作了两篇党史题材的游记,现予以刊登,以飨广大师生,进一步推动我校党史学习走向深入。
一枝独秀话沧桑(上篇)
——访重庆江津鹤山坪石墙院陈独秀旧居
都本伟
我喜欢旅游,尤其喜欢人文景观。每每在出游前,我都要寻找目的地的历史遗迹、名人故居,作为旅游的首选地。在足迹所至的山川灵境中,寻觅历史的尘埃,省悟人生的至理,发现生命的价值,体味历史玄机中深秘的意义,探求那种超拔于尘世的真相。而脑子里由于积淀着文史哲的“内存”,每接触到一处古迹、一所故居,我都会有相应的诗词绝句闪现出来,任我去联想、歌咏、感慨。我也习惯于从那些前人的足迹中打捞沉甸甸的故事,演绎其间曾经发生过的一切,追寻那种“超然于此在”的“彼岸世界”的声音。于是,历史的神经与血脉,生命的欢愉与悲戚,在诗文里便栩栩如生,赋予了超越时空的魅力。也可以说,那些历史古迹、人物故居使我背上了一笔相当沉重的情感宿债,每到一地,都急切地渴望着对于历史实境的探访。这种情怀的急迫,不亚于回归故乡和重逢亲人的热切……我对陈独秀足迹的探寻、旧居的参访、墓园的追忆,就是我众多游历中,最让我震动、最让我心痛、最让我感奋的深沉记忆。
那是2010年的元旦,受重庆友人的邀请,我趁小长假飞往雾都重庆,此行的重要目的之一,就是拜谒我心目中的民族英雄陈独秀。从大学时起,我就对于陈独秀这位中国新文化运动的旗手、中国共产党的创始人、五届党的最高领导人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对他的坎坷人生怀有极大的同情,也对教科书上对他的负面评价发生过质疑。后来,通过对党史的研究,我发现陈独秀确实是一个充满“矛盾”的人物,在他身上光明与黑暗交织、贡献与错误并存、爱恨与情仇寄于一身。这次,正好趁探访他人生最后的驿站——重庆市江津区鹤山坪石墙院,实地感受一下这位世纪老人在世最后三年的心路历程,了却我多年的怀念、景仰、敬佩的夙愿。
汽车一早从迷雾茫茫的山城向着五十公里外的江津鹤山坪驶去,驶出城外,路便有些颠簸,几十公里的路程,汽车开了近两个小时。我在车上想,当年的陈独秀身体缠病,刚从牢狱出来不久,便踏上了这条寄人篱下的崎岖山路,他会想些什么呢?五四运动时北京前门大世界楼顶散发《北京市民宣言》的身影、与李大钊同乘一辆马车“相约建党”的天津之行、在上海宣传马克思主义,创办《新青年》杂志的墨香、南京老虎桥国民党监狱铁窗上的寒光等等,是否在他脑中一一浮现?虽然我不得而知,但走在半个多世纪后的这同一条道路上,不得不使我发生联想。假如陈没有犯右倾错误,假如他稍微有点妥协认个错,也许就不会有半个多世纪前的江津之行吧?
石墙院大门
上午十时,我和友人终于来到了位于鹤山坪石墙院的陈独秀旧居门前,与我造访过的我们党的领袖故居相比,这个旧居院落显得有些冷清,既没有接待室,也没有停车场,更没有车水马龙,而是门可罗雀,那天仅有我们一行参访者。这不仅使我联想到陈独秀惨淡的后半生,在远离城市、远离政治、远离是非的长江边上的石墙院里度过的与世无争、潜心致学的凄凉生活,那颗点燃了五四运动、组建了革命党、与反动势力拼死抗争的灵魂当时是否得以安息了下来?
进了大门,眼前一览无遗地展现了石墙院的一切:空旷的院落里一排低矮简陋的土房坐南朝北排在院落正前方,几棵稀树长在有些杂乱无章的石墙院里,几块菜地长着绿油油的菜蔬,几处断壁残垣横七竖八地躺着些石头……听到有人造访,从屋里走出了一位身体消瘦但很健康、皮肤黝黑但却泛着光泽的中年妇女。知道我们千里迢迢来造访陈独秀旧居的缘由后,她便自我介绍说,她是石墙院主人的后代,姓杨,专门负责看护、保管、维修此旧居的。这一下拉近了我与她的距离,我心想当年的院主人收留了饥寒交迫、居无定所的陈独秀,使这位革命先驱度过了平静的晚年,几十年后,院主人的后代还依照先辈的嘱托,在这里以农为生,不计报酬地打理着陈独秀栖身于此的遗址,立即对这位相貌平平的村妇生出由衷的好感!
在这位村妇的引导下,我参观了陈独秀七十多年前居住的院落。虽是农宅,但在我眼里连起码的最低生活条件都不具备。陈与夫人潘兰珍居住在排房的一边,虽有二屋,一屋住室,一屋伙房。但住室仅有两张破旧的木床,几把木椅,几个放书籍的小柜子,家徒四壁,没有天花板,一下雨就满屋漏水,脚下是泥土地,潮湿阴冷不说,从墙脚坯缝间还不时放出发霉的气味。另一屋虽为伙房,但仅存一只黑乎乎的铁锅架在土坯搭的灶台上,一双低矮的木凳放在一个方木桌旁。唯有居室,墙上挂着岳飞手书“还我河山”的拓片,简易书桌上放着陈独秀当年编的小学识字课本,这可以看出抗战时期陈独秀不屈的魂灵和孜孜不倦的学者形象。我想,这就是大名鼎鼎、为人民的自由解放而奔走呼号,冒着生命危险创建了今天有着9000多万中共党员的大党的创始人晚年栖居的地方吗?倘若他能见证中国革命的成功,一定是在北京居住,在人民大会堂参政议政的民主人士吧?再想,当年陪都重庆的蒋介石,为了拉拢陈独秀对抗共产党,曾派胡宗南戴笠等高官来此游说,以高官厚禄诱惑陈归降,被陈严辞拒绝,宁肯寄人篱下,过着清贫的生活,也不肯背叛革命,享受荣华富贵,是多么伟大的一颗心灵在此跳动呀!联想起他四次入狱,四次不屈不挠的与反动派斗争的傲骨,不禁潸然泪下。
陈独秀
妻子潘兰珍
《陈独秀在江津》封面
出于兴趣使然,我问村妇:“陈独秀在石墙院寓居三年,留下什么墨宝和诗词没有?”她高兴地对我说:“留了留了,您稍等,我去屋里取。”不一会儿,她从屋里出来,拿了一本《陈独秀在江津》的小册子递给我说:“陈先生的书法和诗词,这本书里都有记载,您拿去看吧!”真是梦里寻书心更切,得来全不费功夫,我急忙打开此书,陈独秀的书法和诗句即扑面而来:“行无愧怍心常坦,身处艰难气若虹”。篆体字书法,气定神闲,这是他一生气节的写照呀;“坐起忽惊诗在眼,醉归每见月沉楼”。这行书体书法,记叙着与友把酒论诗的豪情呀;“何处乡关感乱离,蜀江如几好栖迟。相逢鬓发垂垂老,且喜疏狂性未移”。草书体狂而不糙,这首七绝表达了与老友相逢的喜悦之情呀;“蹑履郊行信步迟,冻桐天气雨如丝,淡香何似江南路,拂面春风杨柳枝”。楷书体的《郊行》诗,闲庭信步,满面春风,好生惬意……读着这些诗句,欣赏着这些墨迹,我的心情阴转天晴,顿时神清气爽起来。想到陈独秀当年在夫人潘兰珍的扶携下,或步出院门,或踱到村头,或漫步在田间,或与友对诗,或与朋把酒,或与老攀谈,这多少是对他物质生活匮乏、精神生活的丰盈补偿吧!这正像金色的夕阳洒满了大地,也将它最后的激情铺满了天空一样,在将最后一瞥留在地平线上时,仍能让人从中看到它驱逐黑暗的那份自信!
陈独秀诗词书法作品
时间过的真快,一晃的功夫就到中午了,我也要结束此次的陈独秀旧居访问,打道回府。临别之即,为了感谢主人的盛情接待和详细导引,也为了此行留下诗词以纪念,我即兴口占了一首《百年独秀》七言诗,赠予旧居:“世上难有不凋树,人间易折是英雄。中国百年有独秀,宁折不弯震天行。铁锤砸向旧世界,檄文痛骂众枭雄。历经坎坷终不悔,是非功过后人评。”当我依依不舍地离开陈独秀旧居时,一代伟人英年时荡气回肠的传奇故事和暮年时曲折离奇的如烟往事都已永久地留在了记忆的深处……
2021.8.10于辽宁大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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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东软学院 东软新闻社
作者:都本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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