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FE领读者·闫妍 | 《鼠疫》不只是鼠疫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鼠疫无论传播方式和发病症状都与新冠完全不同，但是当我在阅读法国作家加缪所写《鼠疫》的时候，却感觉作者所虚构的这场疾病爆发和现下惊人的相似，仿佛加缪的眼睛已经窥探到遥远的未来，把新冠疫情影响下的生活状态以鼠疫的背景再做展现。作者是怎样 “先知未来”？又为何书中的鼠疫和当下的新冠如此相像？读完了《鼠疫》，我有了自己的看法。

即使时代改变，疾病改变，人在面对灾难所反映出的真实人性仿佛是一种本能，难以改变，正是人性的不变性给予了鼠疫惊人的相似性和感同身受的真实性。

书中的故事发生在一个平凡无奇的地中海城市—奥兰，人们如平常一样在这个城市里安定的生活，以致鼠疫的悄然来袭并不被人察觉，几只老鼠的死亡被认为是一种自然现象，几个普通人的离奇去世激发不起更多人的重视，直到后来，老鼠的尸体堆积如山，死亡的人数直线上升，人们才明白—鼠疫来了。与其说这本书在叙述鼠疫，不如说这本书在讲述生活，加缪没有将医者神话，也没有把逃避者贬低，他在真实的还原人性，他在向我们展示真实的人生，正是这些真实人性的展现，《鼠疫》才不仅仅只是鼠疫。

当奥兰城内出现死老鼠时，人们不以为然，人们在灾难发生的第一时间总是选择不相信它，习惯性的认为灾难不会就那么恰巧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天灾人祸是常事，然而一旦落到自己的头上，人们就很难相信这是真的。同样，新冠疫情初期侥幸心理使一些人认为被感染只是小概率事件，自己有极大的可能躲过病毒，从而不做防护。侥幸心理是无疑是灾难的催化剂，它让我们错过了一次次的修正的机会。“每一次严重事故发生的背后，必然有29次轻微事故和300起未遂先兆以及1000起事故隐患”无论是鼠疫中日益增长的死老鼠还是新冠疫情中发热病人的增多，这些信息都在向人们传递着信息，只要有可能就不要认为其不会发生。用科学的素养和理性的思考而不是“应该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的侥幸心态面对可能到来的灾难，这是《鼠疫》告诉我们的一个道理。

无论是鼠疫还是新冠，在疾病的初期决定是否公之于众都是个艰难的选择。“白纸小布告，匆匆张贴在城里最不显眼的角落，从内容上很难看出当局正式这种形式。采取的措施也不严厉，似乎特别迁就这种渴望—不要引起舆论的忧虑。”在疾病发生的初期，在不知道其影响力的前提下与其抗争是一场豪赌，管理者不得不面对那些不断出现的二选一，保经济还是控疫情，自由无价还是封城抗疫……这时候的选择已经不能用对错衡量，适合才是采取政策的关键。这个世界的组成成分各种各样，有道德，有原始的欲望，有法律规范……所谓的对和错是仅仅是相对于一个既定的观点和目标而言的，而适合的的政策是各种利益衡量的结果。

书中里厄医生坚信“看到瘟疫给人们带来的苦难和痛苦，只有疯子，瞎子或懦夫才会对瘟疫逆来顺受。”当人们被死亡的恐惧所控制的时候，求生是人的本能，而反抗是求生的手段。朗贝尔最初想通过各种途径逃离奥兰到最终选择投身卫生防疫队中，他明白了逃避没有用处，选择了抗争；而原来宣扬鼠疫“发自天意”的帕纳卢神甫也在见证了一次次死亡过后，渐渐瓦解了一个信徒的信仰，明白了只有抗争才能战胜瘟疫。无论是里厄的主动反抗还是朗贝尔的被动反抗，这些人物的抗争是战胜鼠疫的关键。揆诸当下，面对新冠疫情，坐以待毙，听天由命的想法已经少见，更多的人会选择抗争，因为这是现在应该做的事情，既然灾难已经来袭，那么与之战斗就是唯一要做的事情。如果说荒谬是常态，人世间的无常是常态，我们所能做的只有尽自己的努力去做积极的与之抗争。

人性是难以立刻改变的，但是人身上值得赞扬的东西是多于应该蔑视的东西的，无论是里厄医生出于本能的责任感和使命感，还是里厄母亲面对荒谬，承认荒谬，同时保持谦逊低调的姿态，都体现出了作者在绝望中寻找希望，不断的寻找“人类的出路”问题的答案。

《鼠疫》不仅仅是一场鼠疫，鼠疫能够替换成我们这个时代任何的极端，就像加缪所说“鼠疫可以有不同的象征意义”，它可以是一场疾病，一次战争，一场革命……在这些激烈的冲突中，在这个荒诞的世界里，加缪通过《鼠疫》这部作品告诉我们如果这个世界是荒诞的，那么真正的勇者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人，是在绝望中不放弃希望的人，是在荒诞的世界中奋起反抗的人 。

鼠疫，新冠，一切是那么的相似，人类历史或许在本质上也是一种重复，而我们所要做的，就是从中汲取经验，吸取教训，学会反思，以及，希望每一位读者深思的—未来我们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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